母亲走了,也带走了我永远的遗憾,安葬了母亲,告别了那个小村庄,回到了城里的家,总有一些事在心头无法释怀。
窗外那沙沙沙沙的雨声,轻脆地敲打着那片竹林,也敲痛着我心灵上那束最脆弱的琴弦,这夜雨声,总让人浮想联翩,让人忆起一些如烟的生活旧事,记起我的生母、养母,因我而生的那些过往,总在不经意间悄然重返,就象这盛夏的阴雨,给我焦灼干涸,浮躁忙乱的内心里留下一份湿润,一份温馨,一片宁静,一种幸福,一些遗憾。雨声不绝,人情有别,不知不觉中,泪珠遛出我的眼睛,从我眼眶里缓缓流下来,雨是有声地,流在大地上,眼泪是无声地流入我点击的键盘里。
我是生母指腹送给姑母的,姑母就是我的养母,已离我而去17年了,生母虽然只喂养我一年就送人,但我的成长中从来没离开生母的关爱,我好象嫁出去的女儿,虽没有同锅共饭,母亲却一直关注着我碗中里的丰歉,身体的冷暖。
我一直到十二岁,才知道我有两个母亲,生母和养母,生母在山的那边养母的娘家村里,那个我叫二妈的人,在我生父的辈份中弟兄三个,生父排老二,随着一帮子堂兄弟称呼二妈。每次跟着养母转娘家那个对我格外关心,有好吃的经常给我藏着的二妈,我辈兄弟三人,还有一个小妹,我排行老二,送了人,但父母还要拉养三个人,日子过的比我家要艰辛,但这个二妈却每逢做了好吃的,炒一次鸡蛋、煮一次肉总是给我藏着一份,那怕老大、老三、妹妹少吃一点,也要给我这个送了人的人留一份。我常常闹着养母转娘家去,那个叫庙能干的山梁上我不知翻过多少回,总感到那个对我爱不寻常的二妈,是那么的好。
直到初中我才知道我的身世,我才知道我是二妈所生,姑母所养,心里没什么异样,养母养父一起过日子的感情是无法同别人来代替的,但从此后我感到生母对我的另一种爱。记得在小学时,我的作文贴在小学外墙的墙报上,母亲听到这事,她不惜半天时间步行5里路,到乡中心小学的外墙边来看墙报,问身边的人哪个是我写的,看到我的墙报短文,她高兴不能自抑,尽管她一字不识,却不断表扬:字写的真好!真好!其实那毛笔字是办墙报人写的,根本不是我写的。母亲不识字,在学习上我的每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进步,在母亲看来就是大成绩。待孙子也是一样,都在他的表扬和鼓励中成长。我们村子里有演戏的习惯,当我喜欢唱戏,登台演唱时,二妈总是不怕步行5里路,冒寒冒冷来看戏,而且有我当角色的戏,她一直要看到落幕息灯,才离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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