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割季节,再一次回到乡村,走过麦香馥郁的麦田,一只黄蝴蝶从车前飞过去了,一只白蝴蝶从车边飞过去了。紫颜色的苜蓿花,白色的土豆花。两头黄牛在燕河边草坪上悠闲的吃草,一头草驴的脸看上去十分安详、旁边卧着只小驴驹。油路工正在给通乡山路辅水泥垫层,梦也梦不到这偏僻的山乡竟然也有油路,灾后重建的村民新居,红瓦屋顶,瓷砖帖面,绿村映照,这6月的乡村是最媚人的季节,一切在正午的阳光下显得那么和谐。
家里呆了几天,总觉得心里缺少点什么!乡村人各干各家的活,各操心自家的事,觉得在我的身边无声无息地流逝着一种什么传统,我只能在记忆中一遍遍在温习。看那院子里人饮工作带来的自来水,以及搭在满院晾晒的衣服,我想到已多年来没有到村西南头井里担水了,想起了那口功德无量的水井。
那口井村民都叫孙家泉,不知是什么时候起的名字,反正我村子里没有一户姓孙的人家,我也未曾考证过。井水很旺,能供全村一千多人饮用,是用石头砌的一米见方的露天井,座东向西,上面盖着井房,古老纯朴,起基瓦兽,井深3米,水深2米,地面到水面1米,南口留有排溢管,水满时从排溢管排出,村民在排溢管下面洗菜。井边有一棵三人合抱不来的大柳树,被定为县级保护树,树冠蔽日,将整个水井及井口的近百平方米全护卫在他的荫护之下。柳树下,水井边就是全村村民的集聚地,村民每天的日常打理就要从那口井拉开序幕。每天从天蒙蒙亮,村子里就响着吱吱扭扭的声音,是担水扁担钮扣的声音,象启动乡间生活的序曲一样,开始了新的一天。
乡村的婚丧嫁娶,谁生儿子,谁得孙子,谁家的马下骡子,羊下羔子,谁家阿公打儿媳,儿媳骂阿婆……丑事美事,事事非非都从井边传向全村,在井边,每一天有一天的话题,每一年有一年的话题,每一时代都有时代的话题,就象那从地下不断冒水的井,源源不断。既使是最艰辛的岁月里,井永远是为村民添加生活热情的加油站,千百年来,由于这口井边的欢乐,使得清苦的生活没有赶跑生活的热情,对美好生活的渴望把这些单家独院的人结合到了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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